文/黃庭輔(台北電影獎紀錄片組遴選委員)
年紀越盛越不知如何按下快門?遲鈍健忘的記憶、體衰眼茫的身體,那將被浪擲遺棄的「中年的我」。近年一面自己作「困獸之鬥」式的拍攝作品,另一面有機會協助挑選影展入圍影片。常覺得是一種壓力與罪惡,誤人前程或揠人心志,最後常是惠我良多、深懷感激。今年有64部紀錄片報名參賽,令我正正襟襟,期待自己能有更寬廣的包容心與智慧,接納新意賦創建的紀錄片;相對的也正檢視我的評比標準到底在那裡?經由多數決的初選制度下,個人喜好尚存幾分堅持呢?
說說幾部令我欽佩的作品:林稚霑的《紅穀子》透過古種子與邊陲小鎮個人婚姻難求之事相互辯證細膩感人、湯湘竹的《路有多長》是台灣大河紀錄片的立鼎之作,由歌訴淚層層疊疊化為最後一酹祭酒哀而不殤、吳米森的《西藏台北》由台灣觀點與意識,用自嘲與自省手法剝析人性的假面與本質、劉嵩的《黃羊川》回歸影像與音響以形式先行贊歎空、大、美、壯。這些是目前超越我製作能力的大作,觀眾有機會應看一看,並非優劣勝負的評斷,而是站在「電影」的角度來推薦這幾部作品。什麼是「電影」呢?而不只是一堆「影像」呢?我們依據累積百年的電影觀影經驗,與一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「電影感」,來定義現代的「電影」之物:無論是用何種媒材拍攝而成的,只要能完整傳達導演之「心」-純正而沒有利害考量之「初心」,即是一部好「電影」。我是怎麼想的,觀眾亦可以「無成見心」如是觀。